近日,上海交通大学首次集中展示了知名校友、著名演员卢燕捐赠给学校的私人藏品。卢燕是交大1945级财务管理系校友,后来成为好莱坞影星、奥斯卡金像奖终身评委。她曾说过,“我的演艺历程,是从交大起步的。”一位国际影星竟会与一所理工科著名学府结下不解之缘,多少有些令人惊讶。
考入交大 笃爱话剧
1927年,卢燕生于北平。母亲是当时的“坤伶须生泰斗”李桂芬。1939年,卢燕父亲病逝。母亲李桂芬与梅兰芳夫人福芝芳自少年时就是好友,受梅夫人邀请,卢燕母女搬入梅公馆。卢燕在梅家度过了近十年的童年时光。她耳濡目染,学会了梅派唱功,获得了最初的艺术启蒙。1945年,卢燕报考交通大学财务管理专业,并被顺利录取。
1945年,当时交大刚从重庆复员上海。卢燕在《我与上海交大》一文中对自己的交大生活做了深情回忆:“那时虽然物质条件很差,但学生受实业救国思想的鼓励和熏陶,士气很高,读书都很用功,校园学风很好。学校老师对学生十分真诚,其教书态度是有问必答,非常尽职,也非常欢迎学生下课后去找他们。交大学生不仅理工科很好,文学修养也很高。他们喜欢艺术,能在舞台上表演。”
自小受到艺术熏陶,卢燕对戏剧、电影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的演艺之路是从交大起步的。一进交大,她就加入了校话剧团,话剧团成员都是来自各个院系的文艺爱好者。话剧团排演话剧《雷雨》,卢燕饰演四凤。当时交大还没有先进的灯光设备,化学系的学生就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采用“土制”灯光;舞台布景也是由土木系的学生自己设计搭建的。《雷雨》在交大的上演很成功,尤其是卢燕饰演的四凤一角,光彩照人,给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卢燕在交大的舞台生涯虽然短暂,却是多彩而难忘的。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她越发爱上了演艺。卢燕感慨,若不是她在1947年出国,她还将参加校话剧团下一出戏——曹禺先生《原野》的排演,她还将主演金子。事隔多年,错过那次演出,卢燕仍然觉得留有遗憾。
课余兼职 结缘电影
卢燕在交大读书时,学校学费不高,住宿也是免费的,可是零用钱还是要靠她自己挣。读书、演剧之余,卢燕就在校外做兼职,最难忘的兼职是在上海大光明戏院做“译意风”小姐。
“译意风”来自英文Earphone,当时国内有电影院在放映大厅的左后方设立了一间用来给外国影片做同声翻译的小屋子,小屋子里有可听到电影对白的耳机和播音的麦克风。司职翻译的人坐在这间小屋里,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电影屏幕,译者按照屏幕上演员的表演节奏配上台词,通过麦克风传达给观众,这样观众就可以看到有同声翻译的外国电影了。当时上海放映美国影片的电影院如大光明、国泰、美琪等,都有“译意风”服务。影院的座椅上有耳机插座,如果听不懂好莱坞原版片,观众可以付钱租一副耳机戴着,听“译意风”的同声传译。“译意风”小姐是当时影迷对担任同声传译的女性翻译的昵称,要想胜任这项工作,任职者不仅要有良好的英文基础,还要能说一口标准流利的国语,此外还需思维敏捷、嗓音悦耳、口齿清晰。
1946年,卢燕开始担任大光明电影院“译意风”小姐,那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电影。大光明电影院一天放3场电影,下午两点半、傍晚六点半、晚上九点半各一场,需要3名翻译各译一场。卢燕白天要上课,所以她大多翻译九点半的夜场。她的英语水平出色,完成这项工作可谓游刃有余,而且工作量也不大,只要花费两个小时。当她第一次拿到工资时,卢燕立刻去南京路给母亲买了一条浅蓝色的羊毛围脖。对卢燕来说,这份在电影院的翻译配音工作可以算是“歪打正着”,她虽然听从母亲的意愿选择了财务管理专业,但是骨子里真正热爱的还是艺术。
时间长了,很多电影观众被她翻译的台词所感染,点名要看“卢小姐”翻译的电影。一般的译者最多做到翻译正确,而卢燕翻译得很投入,她的译声随着荧幕上角色情绪的变化而变化,绘声绘色,仿佛自己就是剧中的角色,而且是一人分饰多角。
短暂的“译意风”经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高强度的台词训练和剧本创作练习,卢燕借此对美国电影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和感受。直到1947年,卢燕因出国才依依不舍地放弃了这份兼职工作。
远赴海外 心系母校
1947年,卢燕随母亲到美国投亲,在夏威夷大学攻读财务管理,兼修戏剧与演讲。1956年,她又移居美国洛杉矶,进入巴萨蒂纳戏剧学院学习表演。此后,表演成为卢燕奋斗一生的事业。
作为第一批闯荡好莱坞的华裔影人,卢燕在三十岁时才开始艰辛入行,以“一条过”建立名声,最终成为美国奥斯卡金像奖首位华人评委。她多次在荧幕上塑造了慈禧这一经典形象,曾三次捧起中国台湾电影金马奖奖杯,其突出的艺术造诣使她获得了联合国国际和平艺术奖。
从交大走出的卢燕,时时不忘母校对自己的培养,爱校之心,从未改变。多年来,她心系母校的建设与发展,出资捐建了思源湖燕云亭,设立了卢燕人文奖学金,还多次将自己的珍贵藏品捐赠母校,这些藏品包括奥黛丽·赫本的签名粉盒,张大千手书的菜谱,韩美林的画作,秦怡、白杨、张瑞芳、黄宗英四位艺术家专门写给她的书法作品等。它们记录着卢燕荧幕生涯中闪亮的足迹、宝贵的瞬间和光辉的历程,让我们不仅看到了一段段难得可贵的艺坛情缘,也领略了她的艺术人生和不凡经历。
从交大到好莱坞,卢燕成功诠释了自强不息的人生真谛。勇于挑战,自信优雅,逐梦路上初心不改,她以赤诚之爱演绎着人生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