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正
版次:06 来源:新闻周刊 2023年09月20日
《“画境”与“词心”》
作者:王万发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8月
“如果说词是可以诵读的画,画则可以被称作无言的词。”学者王万发认为,论及词与画,断不可忽视的是中国文艺发展史上的一个高峰时期——宋代。
在王万发所著的艺术史学著作《“画境”与“词心”》里,他选取了苏轼、柳永、陆游等词坛大家的200余首词作,以及郭熙、马远、李唐等画界巨匠的约100幅画作,在互证中梳理宋词和宋画的传承脉络,阐发两者共有的主体情怀与文化意蕴,进而彰显宋代词画的艺术魅力,体味宋人出尘入世的雅趣。
山水有真意,信手入卷来。书中提到,宋代文士往往在山水烟霞间追慕人生理想,愿意去清净无人处,而不堪受尘世喧嚣所扰。在这样的背景下,词人常于山水中寄托对亲朋的思念之情,如《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中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虞美人》中的“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青玉案》中的“水村山馆,夜阑无寐,听尽空阶雨”等。而画家在山水中融入的情感,则更为隐秘和深沉,如李成的《寒林渔父图》、马远的《寒江独钓图》、李唐的《清溪渔隐图》等,均为描绘渔隐、羁旅题材的传世名作,山野垂钓,意境悠远,使观者在不觉间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出尘之感。
一花一世界,中国文化有着见微知著的智慧。在作者看来,“以小见大”的审美趣尚在宋代花鸟画中发挥到了极致,传世之作大多幽淡简逸,往往以微小的空间构建引人瞩目的艺术形象。且看南宋吴炳的《出水芙蓉图》,整个画面中仅有荷花一朵、荷叶数茎,却被誉为“宋人小品第一”。其构图之美,细节之妙,引得千百年后的无数画者品味、临摹。宋代的花鸟词亦是如此,同样的婉约深细、细腻精致,展现出柔性的美感境界。譬如词人姜夔在咏物词《小重山令·赋潭州红梅》中写道:“斜横花树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谁知?”写梅写人,梅竹交映,呈现出一种似人非花、朦胧迷离的审美意境。
世间怅恨有几多?离恨、生死恨、家国恨……复杂的情感往往能激发艺术家难以遏制的创作欲望,这也使得南宋时期诞生了辛弃疾、陆游、王沂孙等一大批爱国词人。辛弃疾的《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满纸尽是渴望收拾旧山河,为国效力的壮烈情怀;陆游的《示儿》《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充满了壮志难酬、报国无门,此生难再见锦绣江山的悲愤;王沂孙的《一萼红·丙午春赤城山中题花光卷》,含蓄地借题发挥,忧国思乡,字字皆泪。作者同时提到南宋遗民郑思肖所画的《墨兰图》,兰花两朵,幽芳轻吐,花下无土,根亦有若无。“无根兰”既有对故国的怀念,也表达出不愿归顺新朝的殷殷爱国之心,成为了作画者的人格写照。
“词与画,一个是语言艺术,一个是视觉艺术。”作者在该书前言部分写道,画绘心意人情,既绘山川小景,又描人物花鸟,以画写意,叩生命价值;词亦抒发胸臆,既写风花雪月,又歌壮志豪情,以词抒情,感人生百态。随着历史车轮的滚滚向前,两者从相互独立到相互借鉴、彼此融通,最终构成了中国古代文艺史上的奇妙景观。
传统观照当下,风雅回归日常。跨越千年时光,当宋词与宋画联袂登场,一个时而婉约,时而豪放;一个几许柔美,几许凝重。原来“宋人风雅”并非传说中的模糊印象,而是我们无比熟悉的生活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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